郭彧:《易学百问》
.问:我们应该怎样看待用《易经》算卦?其道理何在?
答:这个问题,我在前面已经有所回答,这里再啰嗦一点吧。
汉代的杨恽曾经说过一句话:
夫人情所不能止者,圣人弗禁。
任何人不能保证没有疑惑,一旦有了疑惑总不能老是放在心里。当你求助于亲人或朋友都不能解决疑惑的话,那么“君子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”还是可以的。孔子也玩占,曾经说过“吾百占而七十当”。从孔子的话中,我们明了“占筮”不可能百占百当,其实就是一个或然率的问题。
汉代王充《论衡》里面有个:
鲁将伐越,筮之得“鼎折足”。子贡占之以爲凶,何则?鼎而
折足,行用足,故谓之凶。孔子占之以爲吉,曰“越人水居,行
用舟不用足”,故谓之吉。鲁伐越,果克之。
孔子在《繫辞传》里面说:
知变化之道者,其知神之所爲乎?易有圣人之道四焉:以言者
尚其辞;以动者尚其变;以制器者尚其象;以卜筮者尚其占。是以
君子将有爲也将有行也,问焉而以言,其受命也如响。无有远近幽
深,遂知来物。非天下之至精,其孰能与于此?
由此可知孔子对待“卜筮”的态度,所以学习《易经》,掌握一定的占筮方法,从而自己“玩其占”,这是无可厚非的事。我们需要明白的是,自己玩占,不必花冤枉钱去求社会上的“”算命。张载说“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”,这也是至理名言。
《史记·日者列传》记载了楚人司马季主的,大意是:
司马季主在长安东市设座卜筮,中大夫贾谊和博士宋忠“试之卜数中以观采”,乘车来到长安东市。当时司马季主正与“辩天地之道,日月之运,阴阳吉凶之本”。二人拜谒,司马季主看二人状貌似有学问者,随即令延坐,而司马季主“复理前语,分别天地之终始,日月星辰之纪,差次仁义之际,列吉凶之符。语数千言,莫不顺理”。
宋忠、贾谊听得“瞿然而悟,猎缨正襟危坐”,不禁问道:“我们看先生的面貌、听先生的言辞,的确是当世很少见到的高人啊!但不知为居住在这样卑下的地方,干着这样污秽的勾当呢?”
司马季主捧腹大笑,说:“我看二位也是有学问的人,为说出这样的野语陋辞呢?今天你们认为谁是贤者,谁是髙者?为要如此污蔑我这个长者呢?”
二人回答说:“厚禄,为世人所髙,应该为贤者所追求。今长者所处非其地,所以谓之卑;言不信,行不验,取不当,所以谓之污。说起搞卜筮的人,那是世俗的贱业。人们都说,卜筮者都会巧言浮夸,为的是套个人情;虚假说人禄多命长,为的是讨人;胡乱说人有祸灾,为的是使人伤心害怕;假托打鬼拜神,为的是淘尽人财;厚着脸皮求人拜谢,为的是一己私利。这些都是我们感到耻辱的,所以才说卑污啊。”
司马季主说:“二位暂且坐好。你们没有看到披髪的童子吗?日月照之就行,不照就不行。如果问他们日月疵瑕吉凶,那就不会明白了。由此看来,能够分别贤者与不肖者的就很少了。贤者的行为,依照直道去正諌,三諌不聴就退出。夸奖人也不求回报,批评人也不顾怨恨,处处以和民衆的利益为准绳。所以,为官非其任不处,厚禄非其不受。见人不正,虽贵不敬;见人有污,虽尊不下;得不为喜,去不为恨;并非己有过错,虽累受侮辱也不愧疚。今天你们所谓的贤者,都应该感到羞愧啊!低头哈腰向前,卑躬屈膝而言,相互导引势力,相互导引利益。朋比结党,苛求尊荣。徒受公家奉禄,一味以公谋私。妄行法律,荼毒农民。大耍官威,知法。他们就如同那些手操抢劫的人一样啊……今天的卜筮者,必法天地,象征四时,顺于仁义,分策定卦,旋式正棋,然后才能言天地利害,事之成败。从前先王定鼎,必先龟策日月,然后才敢取代。规正时日,然后才能入家。産子必先占问吉凶,然后才能孕育。自从伏羲作八卦,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,而后天下大治。越王勾践仿效文王八卦以破敌国,从而一覇天下。由此看来,卜筮还有负面影响呢!
况且今天的卜筮者,先清扫然后设坐,正冠带然后言事,这是有礼啊!谈到鬼神甚至祭享,忠臣能够奉事其上,孝子能够赡养其亲,慈父能够呵护其子,这是有徳啊!还有义舍数十百钱者,有病的人或者可以痊愈;将要死的人或者可以再生;有忧患的人或者可以免除;要办事的人或者可以成;嫁子娶妇的人或者可以养生,这是在积德行善,岂止区区施舍数十百钱啊!这就是《老子》所谓的“上徳不徳,是以有徳”。
今天的卜筮者,给出的利益大而得到的感谢少。老子的话,岂能与此有所差异呢?荘子说:“君子内无飢寒之患,外无劫夺之忧。居上而敬,居下不为害。君子之道也。”今天以卜筮为业者,积蓄的没有遗弃,藏品用不着府库,迁徙用不着辎车,背负的东西不重,使用的东西不图高雅。手持廉洁实用的东西而于没有穷尽的世界,即使荘子那样的逍遥,也不能有所超越,你们怎么能说不可以卜筮呢?天不足西北,星辰西北移。地不足东南,以为池。日中必移,月满必亏。先王之道,乍存乍亡。你们指责卜筮者言必有信,岂不是大有困惑吗?
你们见过善谈善辩的人士吗?考虑事情决定计策,必然要用这些人。然不能一语使人主满意,所以言必称先王;说话必须先说上古;考虑事情决定计谋,必须要首先粉饰先王的劳。言说其成败利害,是为了让人主警惧好大喜之志,避免顺从其。多语浮夸的危险,都大不过如此啊!要想强国成尽忠于主上,非如此则不能成立。今天的卜筮者,是在引导人们解除疑惑和教化改正愚蠢啊。对那些疑惑和愚蠢的人,岂能用一句话白?所以教化的言语不厌其烦。
骐骥不能与罢驴一同驾车,不能与燕雀为羣体,贤者也不能与不肖者同列。所以君子处在卑下的地方是为了治衆,自我藏藏匿起来是为了治伦,微现徳顺是为了消除羣害,用以昌明天性,辅助主上而养护群下。多多增加利,不求尊贵和荣誉。尔等随声附和之人,怎能了解长者的道理啊!
宋忠、贾谊二人听过之后茫然自失,脸色惨白,哑口无言。于是,撩着衣服起身拜辞。
古人曰“不疑不卜”,即便是古代的王公也是通过“卜筮”而决疑的。下面是描绘周武王和周公“卜筮决疑”的两幅图。
图.建立卜筮图
图.三兆习吉图
郭彧宝彧,年月日生
现为北京大学《儒藏》编审专家
正式出版的易学著作
北京大学出版社:
《易文献辨诂》
中华书局:
《經典藏書·周易注释》
大字本《周易注释》
《理学丛书·邵雍集》
《邵雍伊川击壤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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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易经注释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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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《哲学史》、《周易研究》、《国际易学研究》、孔子站、国学站等刊物和站上发表易学百余篇。北京数字电视上主讲“国学大讲堂周易讲”,有音像張。北京广播电视大学国学讲堂周易讲座录制讲,有音像张。曾经在北京大学等地为授课,讲解易学知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