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命的让消灾


算命,消灾

我都气傻了,可不是霉运当头嘛!连听个曲都能碰见,可怜我那一百块了!

“老,你把钱还我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我故作一脸凶相,揪住这老头的大领子叫道!

“别啊,年轻人气大伤身!”老家伙死死护住钱盒子,半是无赖半是祈求道:“给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,哪有收回去的道理?再说了,我不说了吗?我给你相相面,这一百块权当费用了!你看看你,眼光外斜,眉心晦暗,俨然是大祸临头之兆!”

老的话让我心头一颤,我擦,难道真碰到高人了?

“怎么样?被我说中了吧?”老颇为得意继续道:“大凡观人之相貌,先观骨格,次看五官,再看五行掌纹,所有的一切都在你身上写着呢!恕我直言,小兄弟眉角无力,头顶略尖,此乃幼年孤苦无依之相。本来大富大贵的命,却给生生变成了命运多舛,不过也好,年轻人受些磨难,啧啧,日后啊……”

他竟然能看出我孤苦无依,这让我有些惊愕,不禁脱口道:“日后就能转运,前途无量,飞黄腾达?”

老咧嘴一笑道:“嘿嘿,日后你也就习惯了!”

我呸,这说的是人话吗?合着我生来就是为了受苦遭罪的!

“小哥,看在这一百块的份上,我再泄天机,你这三天是‘暗星袭主’的运象。你有三劫,次次都是要命的事,这我没说错吧?”老一边说着,一边打量着我身上的伤口说道!

我瘪瘪嘴,不管怎么说,这老神棍倒也有两下子!

“看看你,不实在,既然被我说中了,就松开大领子吧!”老神棍推开手,眯缝着小眼睛贼溜溜地看着我笑道:“小兄弟,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是不是不敢回啊?”

我已经毫无脾气了,默不作声,既不否认也不承认!

“在下姓贾,人家都唤我一声瞎子,你就叫我贾瞎子就成!”老神棍见缝插针,一脸笑意的说道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,干脆我去我陪你睡上一晚,反正我睡哪都成,权当为了这一百块做好人好事了!”

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啊,叫为了一百块陪我睡一晚!

不过想想算了,这样倒也好,这老神棍虽然不太正常,但是我们是偶然相逢,他至少不会是算计坏人!有个人作伴,我也好回去上点云南白药,免得这一身的伤口感染发炎了!

贾瞎子见我没拒绝,不由分说,背上二胡,扯掉假胡子,摘掉墨镜,从包里拿出一顶鸭舌帽,戴上,摇身一变,成了大爷!

这货摸出了,啪啪啪一通操作,大手一招道:“走吧,打车,我请客!”

说着话,刚到广场边,一辆滴滴私家车停在了路边!

竟然找的是辆奔驰,而且开车的是个的摩登女郎!

老神棍推开我,抢着进了副驾驶的位子,微微一躬身,一副英国绅士派头,高声说道:“尊敬的女士,您是我从英国归来后见过最漂亮的姑娘,请允许我送上上帝的祝福。”

这货说完,不管不顾拿起人家的小手背就啵啵亲了两口,然后顺手从怀里摸出我那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,充满磁性的再次道:“这不是小费,而是您迷人笑容的报酬,你的笑容如夏水秋蓝,让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美!因为您的出现,我决定了,再也不旅居海外了,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!”

摩登女郎被贾瞎子这一通操作搞得春心荡漾,强烈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,笑的花枝烂颤,一口一个先生的叫着,接着还一脸崇拜地讨论了一路的英伦文化!

两人交谈甚欢,老神棍的贼眼这一路上都在人家身上的瞄来瞄去的,有几次说着说着还有意无意在人家上摸了摸,结果那女郎不仅没生气,临到下车竟然含羞地把钱又塞给了贾瞎子,理由是自己愿意让一个浪漫睿智的爱国华侨搭一次便车!

我彻底蒙了,在后座上全程傻瘫,是我二十多年白活了吗?还是这老头成了精?泡妞的手段竟然如此老辣,我估摸着这老家伙要是再吹嘘一会,这女的都该愿意主动献身了!

下了车,贾瞎子绅士地目送汽车走远,然后抖了抖手里的一百块,朝我一眨眼说道:“怎么样?感受到文化的力量了吗?”

我冷哼一声道:“臭显摆?那女的一看就是弱智无脑型的,你这种,平时中午出门,否则早晚出事!”

一见住处,贾瞎子马上皱了皱眉,嘀咕道:“你是做纸扎的?”

我点点头,哼声道:“怎么?职业歧视啊!”

贾瞎子摇了摇头,耸肩道:“没有,我就是奇怪,既然纸扎店,为选择这么个六煞的风水位啊!”

我有些奇怪,不禁追问道:“六煞位?是六煞位?”

贾瞎子摆摆手道:“也罢,白天不言人,夜里不说脏,顺其自然吧!”

这货有些莫名其妙,似乎欲言又止。

我也懒得理他,朝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,唯恐那个丑女人藏在某个角落!愣了一会,确定周围,我才小心翼翼开了店门,带着贾瞎子进了屋。

老在我屋里转了一圈,啧啧两声笑道:“你小子可以啊,金屋藏娇,不过得注意身体啊!我包里有蚂蚁大力丸,一百块一枚,壮阳补肾,要不要来两丸?”

你妹的,挤兑起我没完了!

“老神棍,你啥?吓唬我是不?”

“嘿嘿,没啥!”贾瞎子满脸猥琐地笑笑问道:“有酒没?不喝酒睡不着!”

我真无语了,回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二锅头!

贾瞎子也不嫌弃,地接过酒,转身就出了门!

“喂喂,你要去哪啊!”我顿时有些紧张,这老神棍怎么言而无信啊,拿了酒还走人了?

贾瞎子瞪眼道:“废话,自然是睡觉啊!”

这货说着,直接躺在了店门口,从包里拿出一个破毯子盖上身子就开始喝酒!

“喂,你有病啊,不在屋里睡,你缩在我店门口算怎么回事?明天早上冻死了,我怎么和别人解释啊!”我没好气地问道!

贾瞎子一口气将酒喝完,打着哈气道:“你懂个六六,天地生我,我自与天地相亲。天为被,地为床,清风为新娘。薄雾当帐幔,星月做烛光,我自夜夜笙歌睡,管他酒过谁愁肠?啧啧,晚安啦您呐……”

这家伙的小词张口就来,听的我五迷三道。我这还没从这浮夸的辞藻里缓过神来,那边已经鼾声阵阵了!

娘的,真是个怪胎!

我赶紧清洗了一下伤口,全身上下足足十多处,擦了盐水上了药,疼得我呲牙咧嘴!

那边的贾瞎子已经开始说上梦话了,口中都是些奇怪之语,诸如“空亡事不长,阴人无主张,求财心白费,行人有灾殃,失物永不见,官事有刑场”一类的话!

我虚掩了门,关了灯倒头就睡!这货在门口倒是成全了我,有他在门口守着,我可以睡了!

迷迷糊糊不过了多久,也不自己是睡着醒着,总之,额前突然阴风浮动,我恍惚看见一个窈窕的女人从后面款款而来!

“你……是……谁!”我结结巴巴问道!

“恩公,是我啊,你受伤了,我帮你吧!”这女人忧心忡忡地皱了皱眉,轻轻摇曳着腰肢朝我走了过来!

她坐在床边,摊开双手,隔空在伤口上轻轻抚摸着,皮肤顿时奇痒无比,我感觉自己整个身体的血都在沸腾!

“恩公,你受苦了!”女人叹息一声,回头看了我一眼!

一瞬间,我忽然觉得这女人似曾相识一般,她一说话就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,妩媚迷人!特别是那对眼睛,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,闪烁着灵动的光芒,格外出神……

天,难道是她,那个被我点睛的纸扎!

“鬼,你……你是鬼!”我惊叫一声坐了起来,大吼道:“鬼啊!”

本文来自小说《纸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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