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:吃餐
清河镇背靠白松山,是一个有着几千名人口的镇子。在镇东的街上,新开了一家青林小吃部。这家小吃部的老板名叫张放,端菜的女员名叫李翠莲。他是一对夫妻。
张放和李翠莲原来在白松山林场上班,因为林场效益不好,两个人一商量,便来到了清河镇,开了这家小吃部。
青林小吃部的选址偏僻,夫妻二人经营了一个多月,也是没赚到多少钱。这天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,但八张桌子的小吃部中,就只有一个客人,他要了两个菜,四瓶啤酒,正低头背对着店门口连吃再喝呢。
李翠莲正发愁没有客人上门,就见一个身穿青色稠衣,头戴礼帽的干瘦老头走进了青林小吃部,李翠莲急忙热情地凑了过来道:“这位大哥,您来点?”
这干瘦的老头名叫牛一手,他先将手里拿着的《易经》放到桌子上,然后一捋胡子说道:“酱牛肉,驴板肠,德府烧鸡,再给我来一瓶聊城老窖,我有急事,上菜越快越好!”
李翠莲答应一声,急忙一溜小跑,来到后厨房。张放一看牛一手点的这三个菜,连说好弄,这三菜全都是熟食,都在冰箱里放着呢,现在只要将菜放在微波炉里一加热,用不三分钟,这三个菜就能上桌了。
果然不大一会,李翠莲就把菜给牛一手上齐了。张放为了让客人,他还特意为牛一手做了一碗的鸡蛋汤,可是李翠莲刚把这碗汤端到了桌子上,牛一手竟把这顿饭吃完了。
李翠莲心里暗笑,这个客人上辈子一定是饿死鬼托生的。
牛一手吃喝完毕,他一掏兜,却愣住了,他因为今天出来得急,竟忘带了。
牛一手将赊账的想法一说,李翠莲为难地道:“我们也不熟,实在不成你把押我们这吧?”
牛一手的放在里,没带,哪有。
李翠莲又给他出主意,让他打,叫家人或者朋友把钱送过来,可是牛一手却把脑袋晃成了货郎鼓,他光棍一个人,哪有亲戚朋友。
张放在厨房里一听牛一手耍无赖,他瞪着眼睛从厨房里走了出来,叫道:“你是想吃餐吗?”
李翠莲也对牛一手失去了耐心,她尖声叫道:“你要是敢吃餐,我打让派出所的收拾你!”
牛一手却“嘿嘿”一笑道:“今天镇里派出所的都到市里开会去了,你打也白打!”
李翠莲一打,果然一个劲地响,就是没人接,李翠莲看着牛一手得意的样子,气得她也是连连跺脚。
张放怒气冲冲地上前,他一把抓住了牛一手的脖领子,叫道:“对付你这样的无赖,办法有都是,你帮我到后厨涮盘子洗碗,打工还债!”
二:脱鞋算命
牛一手一见张放急眼了,他心里也是有点害怕,急忙用恳切的语气,说道:“大兄弟,我牛一手也是个讲究人,自然不能白吃白喝你们的酒菜,我就送你们一卦吧!”
张放狐疑地说道:“你会算卦?”
牛一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《易经》,炫耀地在张放的眼前一晃,然后用带着吹嘘的口气说道:“我算卦的方法在清河镇那可谓是蝎子拉屎——独一份,叫脱鞋算卦!”
张放嘴里咕哝道:“脱鞋算卦?”
牛一手说道:“男左女右,想算的话,就把你左脚上的鞋脱下来!”脚为人之根基,只有相准了根基,那么人的一失败,祸病荣辱也就清楚了!”
张放松开了抓着牛一手领口的手,他三两下脱去了左脚上的鞋袜,然后把脚丫子往前一伸,说道:“算吧,算不准,我还找你讨要酒菜钱!”
牛一手猫腰低头,他瞧着张放左脚背上的几颗黑痦子,说道:“你们赶快把进屋的几只苍蝇打死,不然小吃部便要大大地破财了!”
李翠莲见张放对她点头,她急忙拿出了电蚊蝇拍“噼里啪啦”地一顿放电,屋内乱飞几只苍蝇就彻底报销了。李翠莲刚刚电死了苍蝇,两名检查蚊蝇的卫生局的工作人员就推门走进了小吃部,他们在小吃部里转了几圈,一见没有苍蝇,竟大大表扬了张放夫妻一顿,连说他们卫生工作做得好。
张放夫妻送走了两名卫生局的工作人员,李翠莲急忙给牛一手倒了杯热茶,然后一叠声地说道:“神仙,真是神仙,这顿饭算我们请您的,辛苦您再帮我看看?”
牛一手拖着长腔问道:“这回你不当我是吃白食的了?”
李翠莲满脸赔笑地说道:“误会,误会,下次您再来,随便签单赊账,我们保证没二话!”李翠莲一边说话,一边脱下了鞋袜,牛一手盯着李翠莲的右脚丫能有半分钟,他突然一拍巴掌,叫道:“你马上就要发笔小财了!”
李翠莲放下了脚,她狐疑地道:“我要发财了,这不可能吧?”
牛一手用神秘的语气说道:“不过发财之前,你必须得弄出点动静!”
牛一手所说的动静是放一挂鞭,张放和李翠莲一听要求,当时就犯难了,现在不年不节的,可让他们到哪里买鞭呢?
牛一手想了想说道:“不成这样吧,你就往门外丢几个酒瓶子吧!”
李翠莲发财心切,她瞧着街上无人,便“嗖嗖”地就往小吃部门外丢了两个酒瓶子,听着酒瓶子碎裂的,牛一手用怂恿的口气说道:“再丢,再丢!”
李翠莲丢到第八个酒瓶子的时候,就听门外响起了福利站的小王的招呼声:“李大姐,你怎么往门外丢酒瓶子……告诉你个好事,你昨天托我买的那注得了个三等奖,奖金一千块,你可不要忘记请我吃饭呀!”
李翠莲听到自己的消息,她得连连拍手,这牛一手根本不是人,简直就是活神仙。
一直在闷头喝酒的那个客人也被惊呆了,他摸出了一百块钱,也悄悄地凑了过来,道:“牛先生,请您也帮我算一卦!”
三:真正目的
这个客人多岁,牛眼圆脸,左腮上有道伤疤,呲牙一笑,就好像腮帮子上,又多长了个嘴巴似的。
牛一手久闯,来者不拒,他接过客人递来的一百块钱,然后说道:“脱鞋吧!”
这位客人脱下了左脚上的运动鞋,然后就把一只光脚踩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,牛一手为了赚钱,他对着这位客人的左脚看得非常仔细,看罢多时,他忽然一拍手叫道:“了不得,了不得,你这只脚真的了不得!”
牛一手一咋呼,倒把小吃部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。
牛一手蹲在这名客人的脚旁,滔滔不绝地道:“《相脚术》在秘传千年,可谓博大精深,奥妙无穷!”
《相脚术》将人的脚分成九类,其中的便是帝王之脚。
这位客人的脚形绝对是挑一的帝王之脚,这只脚要是生在战乱不息的年代,他没准就揭竿而起,早已经成就一番霸业了。
这位客人听得云里雾里,很显然他对牛一手耸人听闻的论调不很相信。
牛一手煞有介事地说道:“您这脚型,放在现代,也就是被海葬的本,被绞死的萨达姆,还有那个被击毙的卡扎菲可以比拟呀!”
那个客人听牛一手忽悠自己,他气得眼睛一瞪叫道:“你怎么不说人话,有拿活人跟死人比的吗?”
牛一手一把抓过了这位客人放在地上的运动鞋,然后猛地转身,他狸猫似的蹿到了小吃部的外面。
牛一手站在店门口,然后扯开喉咙,大声叫道:“抓sharen犯,sharen犯李六子在小吃部里喝酒呢,快去找,不要放这小子逃走!……”
李六子一听身份暴漏,吓得他抽出藏在腰畔的,撒腿就往门外跑,可是没跑几步,脚丫子就被门口的碎酒瓶碴子扎中了,他“哎呦”地惨叫一声,仰天倒在了地上,直到这时候,李六子才被牛一手算计了,他咬牙切齿地一扬手,手中的飞出,一道白光,直刺牛一手的面门。
牛一手急忙低头,李六子的“嗖”的一声,将牛一手头上戴的礼帽刺落在地。
暗处埋伏的两名镇派出所的内勤警冲了出来,他们将脚底受伤,失去逃跑能力的李六子按倒再地,然后用子牢牢地将他铐了起来。
两名内勤警抓住了sharen犯李六子,他们站起身来,对着牛一手连声说道:“老所长,真的谢谢您!”
这个假扮成牛一手的算命先生,便是镇派出所已经退休的老所长黄胜。黄胜退休后,就自愿当上了镇派出所的治安协管员。
今天早晨,镇派出所所长领着七八名干警坐车到市里开会,派出所里只剩下两名留守的内勤警。镇里以算命财为生的牛一手得知镇里警力空虚,他便偷偷地来到街上,正准备用打卦算命这套把戏蒙人钱财的时候,他就被老所长黄胜抓住了,牛一手被黄胜扭送到了派出所。
这两名内勤警正准备给屡教不改的牛一手办手续,他们突然接到了
李六子身高体壮,又藏有凶器,他潜回清河镇,是来取昔日埋藏在镇子里的一笔脏款,然后蹿进白松山,准备继续潜逃。
李六子喝一顿酒,最多半个小时的时间,清河镇的派出所长领着干警们从市里急速赶回来,至少也要两个小时。
在半个小时之内,如何抓住李六子,倒把这两名连配权利都没有的内勤警给难住了,他们急忙向老所长黄胜问计,黄胜手拿缉捕李六子的通缉令,正愁得来回在踱步的时候,牛一手却一拍胸脯,站起身来说道“我要戴罪立,我能帮你们抓住李六子!”
李六子虽然穷凶极恶,但他却非常迷信,牛一手就是要利用他的迷信思想,然后擒凶抓人,立赎罪。
牛一手果然有些小聪明,他的脱鞋算命,然后用尖利的酒瓶碴子放倒李六子的办法确实可行,但是让他去小吃部与李六子正面交锋,两名内勤警可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。
老所长黄胜挺身而出,他扮作了牛一手的模样,然后手拿《易经》,直奔青林小吃部而去。
张放和李翠莲因为初来清河镇,他并不认识老所长黄胜。黄胜先用脱鞋算命唬住了张放和李翠莲……那两名检查卫生的执法人员,还有买福利的小王,都是黄胜让两名内勤警特意安排的。
黄胜李六子脱下了一只鞋,然后他提鞋冲出小吃部的店门,接着李六子被酒瓶碴子扎烂了脚底被擒,这个精彩的抓捕sharen犯的过程,真的是可圈可点。
牛一手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抓捕sharen犯,但是他也有献计的劳,牛一手一下子成了清河镇的名人。
经过老所长黄胜的努力,牛一手被安排到镇政府收发室打更去了,以后再有人找他算命,他都会先看一眼墙上挂的礼帽,那个礼帽上有两被刺出来的窟窿。然后他咳嗽几声,再神秘地告诉人家:“人的命很好算——其实就是穿好鞋,慎走路,千万别让啥东西扎到脚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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